“如果你伸手去夠的東西多于你實際上抓得住的東西，結果你就會比你伸手去夠較少的東西時抓住更多的東西。但是這樣做要求你相信：你夠得著的地方，要遠于你實際上夠得著的地方。”（BY 托馬斯•霍爾卡） +10我喜歡
生死緣 ------ 作者 / 山木 建國初年，萬物凋敝，時值悲秋，鄉間小鎮，多詭異傳說。月黑風高夜，樹影婆娑，一陣怪風吹起鄉間小路隨處可見的遍地落葉。颯颯聲、嗚嗚聲似鬼哭狼嚎般在山林撕鳴，黑影綽綽，讓人悲從心來，不免心生幾分怯意。 只見一人，穿著樸素，高瘦身材，面容慘白異常。慘白的月光下，踉踉蹌蹌在路上走著，有些微醉，一雙睿智的黑眼睛仍認得回家的路。此人名叫張博，父母早喪。有一姐姐，名叫張鳳，兩人相濡以沫。如今姐姐已嫁為人妻，生育兩子。唯張博，今已30有余，尚未娶妻。和村里王家女兒交好，王家家境殷實，乃鄙視張博家貧。阻止其女和張博交好，更何況婚姻論嫁之說。故而，張博憂憤在心。不免常懷悲戚怨恨之心。然，張博天生一副好心腸，樂于助人，人品尚佳。不比欺名盜世之徒，在村莊惹人愛憐，因和姐姐吃百家飯成人。 四下無聲，萬籟寂靜，忽見霧氣騰騰。只見張博順著回家的路，緩緩走來。忽，聽見一聲怪異的鳥鳴，傳來耳畔，便路燈神魂不定。只聽見有人以誘惑之聲，輕聲耳語：“到我這兒來，到我這兒來……”聲音如夢如幻，仿佛有強大的不可阻擋的引力，讓人靠近，不能自拔。只見張博的腳步跟隨著聲音向山林走去。一輪彎月已深入云層，須臾功夫，張博已來到了山顛，只見眼前如履平地，不遠的地方，鑼鼓喧天，燈火通明，似有人在擺嫁娶之宴。只見張博準備邁腿，向前走，殊不知，已是萬丈懸崖。再踏一步，將粉身碎骨，萬劫不復。 ------ 說時遲，那時快。張博手腕所戴的手表突然發出清脆的響聲，指針分針秒針合三為一，指向12的位置，恰恰是凌晨十二點。人最虛弱的時刻就是這一刻，也就是這一刻頭頂火焰最小，妖魔鬼怪最易侵入。就是這一聲響，救了他一命。這個時候，他方從夢中驚醒，發現自己置身于懸崖，眼前漆黑一片，那些幻想都消失不見。嚇的張博一身冷汗，脊背發麻。連跪帶爬向山下逃命去了。 直到村里，方才舒了一口氣。發覺自己的腿已邁不動了，心有余悸。總感覺有人在身后跟著，不敢回頭，戰戰兢兢的走回家。進了門，掛了門栓。徑直走進里屋，蒙被而眠。張博只感渾身發冷，乏力疲軟。到了后半夜，勉強入眠，一夜無事。 直到日上三竿，鳳姐來看張博，見他未起。就敲響門拴三下，戲謔道：“太陽曬屁股，還不起床！懶小子。”這時，張博聽聞敲門聲，睜開沉重的眼皮，下床給鳳姐開門。只見打開門的那一瞬，姐姐手里的籃子應聲掉落，里面是給兄弟拿的剛蒸好的白面饅頭灑落一地。看著兄弟的模樣，一絲不詳閃過她的腦海，讓她想起了點什么，那是很久遠的事情了，不可能，絕對不可能。鳳姐內心掠過一陣驚恐，她盡量保持冷靜。看著灑落一地的饅頭，姐們兩個木若呆雞。何以至此？ 原因張博的頭發、眉毛和胡須皆已脫光，面色憔悴。這非大喜大悲不至于此。兩個人面面相覷，鳳姐一把摟過兄弟，哽咽不能言語。只見她喃喃說道：“兄弟，你的須發皆無。這是造的什么孽啊！”張博這時才反應過來，急忙轉身進屋，撇了一眼枕頭，落滿毛發，再看看鏡中的自己，毛發皆落，面色蒼白而憔悴，不覺悲從心來，號啕大哭。 鳳姐撿起散落饅頭，放在了案板竹籠里。看著兄弟模樣，上來好言安慰，問清了情況。張博把昨晚的經歷一一道來。鳳姐不愧年長幾歲，經歷事多，舒了口氣，好言安慰：“兄弟，沒事。以后會長起來的，都因你驚嚇所致！”讓兄弟把衣服脫了，她要拿來將洗，一身酒味還有尿騷味，撲鼻而來。張博脫衣服時，發現自己下身也毛發皆無，暗自心驚。鳳姐看在眼里，并不言語。拿了衣服，泡在盆中。給兄弟換身干凈衣裳。鳳姐便起身打掃床鋪，把毛發都掃在一起，用一塊紅布包裹，裝進口袋。后期焚燒，燒掉所有晦氣。 一夜驚嚇，六神已散。張博身子虛弱，早已饑腸轆轆，腹聲耳耳，鳳姐見其可憐，默默飲淚。說道：“兄弟，我給你做口熱的，稍等片刻。”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，鳳姐從小就開始操持家務，全身透著善良的氣息，特別是那雙眸，透著一股堅定和睿智。過往的經歷，讓他更懂得人情世故，相依為命。一碗熱騰騰的面很快就端在了兄弟的面前。看著兄弟這副狼狽模樣，好心腸的姐姐開始咒罵起來：“日子給了我們太多的苦了。為何還要懲罰我們，簡直太不公平！” “姐，莫要說了。這就是命吧！”張博邊吃飯邊哽咽。 “唉，就是擔心你！”鳳姐眼角淚痕未干，緊緊的握著拳頭。 “姐，你說莫不是我撞見了臟東西了，才如此。” “你先吃飯，姐待會兒給你說。” 一碗面下肚，張博的臉色才稍有起色。風姐在柜子里找了一頂綿帽，給兄弟戴上，以免見了人，說閑話。 ------ 秋高氣爽，陽光很好，落在了屋檐上，落在了院子里，落在了院子的核桃樹上，落在了門口的紅漆木櫈上，落在了姐弟兩個憂郁的臉上。 “姐，我是不是昨晚被臟東西跟上了？”張博滿臉的恐懼。 “嗯。應該是。”鳳姐的臉色掠過一絲烏云。 “到底是怎么回事啊！” “早些年，老一輩的人說過，你遇到的這種臟東西叫‘迷糊’，是一種召魂的鳥兒，一旦聽到他們的叫喚，人就會犯迷糊。你就會跟著它的叫聲，把你引到懸崖上，最后摔死。” “啊，姐，那我昨晚差點就讓迷糊給弄死了……” “嗯，多虧了你的手表。聽說鐘表就是可以鎮鬼的。” 張博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表，這塊古老的手表是早些年從父親的柜子里翻出來的，只當做是父親留得唯一的“遺產”。 鳳姐繼續講道：“早些年發生了一件事與你身上發生的很像。”姐姐的語言有些顫抖。 “什么事？”鳳姐的話，勾起了弟弟的好奇心。 “是王家的事！”鳳姐眼睛往村頭的右邊撇了一眼。那正是王家的院子的方向。雖然離的很遠，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。接著說道：“王家的事有些遠，要從王叔他爸說起，你叫王爺，他之前娶了個老婆……” “他不是早死了”張博打斷了姐姐的話。因為在他的記憶里，這些年村子里死的人里王叔他爸一點影像也沒有，只知道早些年就死了。 “你只知道他死了，可是不知道他因何而死！” “嗯。難道是……” “對，是從懸崖上摔死的。人們發現的時候，身體已經硬了，嘴里鑲滿了石頭……” “啊，這……”張博驚訝的語無倫次。 “據說是，他媳婦變成了勾魂的鳥兒，把魂勾走的！” “那他媳婦咋死的？為何要勾走他的魂？” “你別急啊。我慢慢講來。”鳳姐開始在腦海里回憶起那時的場景：“他媳婦是上吊死的，被他男人逼死的。當年，因她媳婦長相丑陋，加上幾年不能生養。他便皮鞭加身，經常打的她半夜鬼哭狼嚎，滿村的跑。后來不知怎的，有了身孕，生下你王叔。可是仍舊免不了被打，最后含恨，白布懸于梁上而死。” “原來如此，后來呢？”張博繼續追問。 “懸梁自盡的人，死之后，眼睛不能合閉，這就是我們說的‘吊死鬼’，往往是死不能瞑目。后來娘家人來，大鬧了一場，給了點錢事了。”鳳姐嘆嘆氣，這時一只麻雀撲棱著翅膀，從屋檐飛走了，“女人都是生來命苦，操勞一生，也未必落下來好下場。唉，娘家人也沒辦法，人已經死了，鬧下去也無濟于事。然而，更恐怖的事發生了……”說到這兒，鳳姐倒吸了一口涼氣。 “什么事，繼續說啊，姐！”張博此時興趣盎然，似乎都忘記了昨晚的遭遇。 “蓋棺的那晚，黑漆的棺材就停在他們的院里，風高月黑，電閃雷鳴，炸雷轟轟，響聲驚天動地，我長那么大，那是我聽到雷聲最響的一次，大人們都不敢出門。那晚很多人都說聽見了，那女的哭喊聲，在村子里回蕩。后來埋了沒多久，就發生了那件事……” “啥事啊！” “她死后不久，我們每天都聽見村里有怪異的鳥叫，老人們都說，村里還要死一個人，它才會消失。我們晚上早早的把門關了，不敢出門，直到那天早上發現了他的尸體，那個鳥叫聲才消失了……” “原來如此，這是真的嗎？造孽啊，可是最近村子里沒有死人啊，又怎么會纏上我啊！” ------ 鳳姐把兄弟的手拉過來，她發現他的手特別冰涼。于是把兄弟的手放在膝蓋上，輕輕的拍了拍，說道：“姐相信一句老話，大難不死必有后福，也許你和它有什么在里面哩！” “姐，你別嚇我！我咋辦？” “我也沒辦法，這樣吧，我給你叫個魂，插個筷子吧！” “行！” 于是姐姐從柜子里拿了一個瓷碗，一根木筷。把木筷放在碗里，立了幾次，都立它不住，于是姐姐嘴里念叨了些什么，給筷子上灑了點水，結果一下子立住了。 “姐，你剛才念叨啥呢？”張博好奇問。 “這個你無需知道，你只需要知道，到了晚上，它要是不倒，你就拿菜刀把它砍倒。” “好吧！” “我在門口叫你名字去……” 鳳姐走到門口，大聲喊著弟弟的名字。 “張博、張博……” 這時，從門前小路正好走過的劉大爺駝著背，腰里撇著一根煙桿，笑嘻嘻的喊道：“鳳兒，你大白天的，給你弟叫魂啊！” “是啊，給他叫叫，你過來喝點水啊，叔！”鳳姐熱情的說道。 “不喝了，我去大隊轉轉！”劉大爺滿臉笑意，揚長而去。 張博躲在鳳姐身后，沒有言語，他出神的盯著天空的一朵白云，蔚藍天空上，一朵白云自由自在的漫過了屋頂，在院子里的核桃樹的樹梢稍作片刻的休息。 鳳姐轉身對弟弟說，“這兩天別出門，在家里待著，家里是最安全的。特別是晚上，聽見沒！不愿意做飯，我會給你送來的！” “好！”張博這時候腦海里出現了他的相好的王霞。他想見見她，可是現在的鬼樣子，如何去見她，眼睛竟有些濕潤了。 鳳姐溫柔的看著弟弟，看見他眼圈泛紅，雖然弟弟平常大大咧咧，可是心思細膩，就安慰道“別害怕。在家里好好待著，會過去的。我走了，家里還有兩個孩子。” 張博目送姐姐單薄的背影離開，想起這么多年，都是姐姐護佑自己長大，他把姐姐當有媽媽一樣依賴，家里大小事務都要由姐姐做主，如今姐姐已嫁為人妻，感覺自己心里空落落的。 ------ 張博聽從了姐姐的話，一天都沒有出門，直到夜幕降臨的時候，那根筷子還沒有倒，他看到那根筷子，氣不打一出來，就想起昨晚恐怖的事情來，好像那根筷子就是一個魔鬼。他一個轉身，拿了把菜刀，惡狠狠的瞪著那根直立立的筷子，手起刀落，筷子便是兩截。他自己立在那里，盯了很久，緩緩的蹲下來，放下菜刀，突然大哭起來。他不知道自己為啥哭，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滴…… 張博沒有出門，一直待在里，把自己鎖在了屋子里，無所事事，只能打開黑白電視，看看電視。這間房子很破舊，是祖輩留下來的，到了姐弟兩個人手里，已經有幾十年歷史了，破舊的土墻，磚瓦經常掉落。還好屋內讓鳳姐收拾的很干凈整齊。一間房子盤的土炕和灶頭相通。大廳擺著案柜和櫥柜，櫥柜用來擺放碗筷之類，案柜用來搟面和儲存一些碗筷。雖然家徒四壁，但仍可勉強糊口。而張博睡的這間房子更加簡陋，一張木板床，一床頭柜、小衣柜和一小方桌，方桌上放著黃河牌黑白電視。室內掛了一副破詭為異的畫框——藍色的畫布，江南水景，有兩個類似白色木樁漂浮于水面，用木框裱著。墻面用報紙糊著，連同用木板搭成的天花板也一起用舊報紙糊住，晚上經常聽見老鼠啃咬，不知情的，肯定會嚇壞的，特別是半夜三更，聽見撕咬的聲音。而木雕花欄的窗戶用白紙糊著。這個時候，張博看著電視，無所事事，倒頭便睡。 只見張博睡至半夜，耳聞鼠啃之聲，電視已沒有了映像，呲呲聲不絕于耳。窗外陰風陣陣，張博起身，透過窗戶報紙的小窟窿往外看，黑乎乎的，伸手不見五指。正要準備入睡，突聽見門外腳步聲，復又多看了一眼，只見今日所見的劉叔身穿白衣從門前而過，模樣嚇人。張博轉身，屏住呼吸，又看，已不見人了。心生疑惑。 第二日，劉叔身死。 ------ 第三日，一日無事，晚上張博忽然從夢中醒來，一位容貌姣好的女子立于他的床前，張博朦朧中睜開雙眼，在黑漆漆的屋子里，突然多了一個女人，嚇的他膽戰心驚，手心淌汗，頭皮發麻，于是把自己裹進了被褥里，不敢出頭。等了許久，才把頭伸發現女子仍立于床畔，這時，只見女子悠悠開口：“別怕，我不會傷害你的，今天是有事求助于你。”聽到此話，張博才定睛一看，有一縷月亮，投進了屋內，恰恰是照在了女子的腳下，女子美麗的嘴角，是微微地揚起，掛著一抹譏誚，似是在嘲諷世間。她有一雙瑩白的手，修長的手指，亦無血色。只是美麗的指甲上，涂著血色，分外妖嬈。她有一頭美麗的及腰長發，純粹的墨黑，齊齊的劉海遮住了修眉。這樣的容顏，在整個村莊，甚至城鎮都是難得一見的。看的張博竟有些如癡如醉了。若是女鬼，竟如此美貌，恐懼喪失了一半。 “你是誰？你何事求于我？”張博聲音里有些顫抖。 “我前晚救了你一命，你可知道？”女子說。 “是你？” “前晚你被小鬼勾走，我從中點撥了一下你，才讓你免于厄運。” “噢？照你這么說，我應該感謝你。你為何要救我？” “我看你心底善良，命不該絕，故而救你，也想讓你幫我！” “我幫你什么事……” “我身已死，你現在看到的乃是我的魂魄……” 未完待續。。。。。 ------ 作者簡介: 山木，本刊小編，喜歡率性的寫。詩歌是一種信仰，可以用一生來守候。 +10我喜歡
作者：過子泉 周一，下午三點，鄭爺爺按時去天和小學，接剛讀一年級孫子鄭小小。 一晃，三點已超半小時，才見小小萎靡地背著書包走到鄭爺爺面前。他不好意思址看著鄭爺爺道：“爺爺！對不起！讓您久等了。” 鄭爺爺，接過小小沉甸甸地背包，摸了摸他的頭，輕聲問道：“今天，老師為啥把你留下來？” 小小委屈地說道：“漢語拼音和英語發音搞錯二個地方，老師就把我留下了。還讓我補習發音，還默寫了。剛剛全部都通過了”。 鄭爺爺高興地夸獎道：“那就好。小小聰明，加油哦”。 這時，鄭小小抬頭看著爺爺問道：“爺爺，我是中國人，為什么從小就要學英語？老師還建議我回家跟媽媽商量，放學后去參加校外英語輔導班。爺爺，可以不參加嗎”？ 鄭爺爺心疼地看著小小，說道：“我會回去同你媽商量。你現在只要上課認真聽，老師布置作業認真做，記牢就行了”。 小小聽著，點了點，開心地道了聲：“嗯”。 鄭爺爺，牽著鄭小小的手，雙眼看著前方，邊走邊想。似乎在想自己的幸福童年？在想教育改革？在想孩子們的信仰？ +10我喜歡
上善若水 一 這家省級權威醫療機構，永遠不用擔心門庭冷落。電梯候診廳走廊收款處藥局到處都是嘈雜的人，人們表情或焦急或愁苦或沉重或恐懼。有的三五成群故意壓低聲音交談，有的急匆匆的上下樓疾走，有的跟著白大褂身后追問，有的…… 薇薇等在麻醉師辦公室門口，下一位就輪到她了。她下意識的緊抱了下挎包，像抱住一位可以依靠的老朋友，那顆被緊張無助擔憂惶恐蹂躪的心略覺踏實點。其實包里除了爸爸的各種檢查報告單外，還有銀行卡和準備好的兩個紅包。 雖說錢不是萬能的，但有些時候，能帶給人安全感的還真非這位孔方兄莫屬。 爸爸查出了胃癌，他們一家接受醫生手術的建議。有經驗的親戚朋友都提醒她，想要手術順利成功，主刀醫生和麻醉師是關鍵，必須意思意思，自然麻醉師少點，主刀醫生多些。薇薇此時茫然的盯著門口的電子叫號屏幕，心里惴惴的想：怎樣開口說，如何把紅包遞給醫生，人家拒收又咋辦…… 門開了，薇薇慌張得抬腳邁步，差點跟出來的人撞個滿懷。 急慌什么？她從那人的眼神讀出了這個問號。 能沉得住嗎？她縱是個機智伶俐的，但二十六歲的生命一直都是順風順水，哪里經過這么大的風浪？ “你是馬xx的家屬？”一位略微發福的中年女醫生，一邊點擊著鼠標，一邊眼皮都沒撩的問她。 “是。”薇薇在女醫生對面的小圓凳上坐下，把爸爸的身份證放在識別器上，怯怯的回答。接著咽了口唾沫，平定下突突的心跳。 “患者有何病史？有過敏史沒？有飲酒嗜好沒？……”醫生按著表格，語速平均語氣平淡，智能人般依次詢問。職業和歲月涵養得她面孔白皙表情淡然，有種泰山崩于面前不變色的沉靜鎮定。這種氣度無形間影響了薇薇。薇薇漸漸平靜下來，回答越來越自如，思維也活躍起來，探頭觸角似的捕捉著遞紅包的契機。 “在這里簽字。”女醫生似乎坐久了有點累，站起來有意無意的把手插入白大褂的口袋，似乎想掏點什么又沒掏出來。 薇薇突然靈光一閃，掃一眼沒人注意，她迅速拿出紅包，極快的一把塞入白大褂的口袋里，動作敏捷果斷沒絲毫猶豫。然后拿起筆簽上自己的名字，看了看，她覺得筆劃特別舒暢，似乎在那如釋重負的長長的舒了口氣。 “放心吧，我們會盡職盡責的。”女醫生微笑的對她說。 原來她的表情挺豐富的，笑起來眉眼下彎，嘴角有個黃豆粒般深深的笑渦。白凈的皮膚配著潔白的大褂，看起來那么圣潔照人。 薇薇倏然冒出個怪異的想法，這麻醉師每天要如此微笑幾次？ 不管怎樣，終于送出了一個紅包。出了門，薇薇覺得腳步都輕快許多，似乎爸爸的病已好了一半。 二 爸爸被推進了手術室。 薇薇和主刀的李醫生，在手術室外間的約談室做術前最后一次溝通。所有醫生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了，家屬該簽的字也簽好了，醫生欲起身。 “李醫生，麻煩您多費心了。”薇薇說著就拉挎包的拉鏈。她已不像送麻醉師紅包時那樣緊張忐忑，何況這屋里沒其他人，她甚至都有點駕輕就熟的感覺了。 “請別這樣，我是不會收的。”李醫生顯然是見慣了這一套，立刻按住包，以防她拿出紅包相互撕扯更麻煩更尷尬。聲音不高，但冷靜決然，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度。 “一點心意，我爸的病全靠您了。”薇薇頗感意外，試著拽了下包，竟沒扯動，急得本來熬得蒼白的臉上泛起了血色，有點語無倫次：“您要是……不收，我這心里……咋能過得去？” “要是收了，我心里會過不去，想想看，帶著壓力上手術臺，會全身心投入嘛？” 錢卻是好東西，但在有些人眼里，不僅咬手，還噬心啊！ 此刻，李醫生見薇薇眼睛濕潤，就要滴下淚來，語氣柔緩下來，像鄰家的大哥哥一樣，真誠的說：“不用擔心，做醫生的職責所在，對待每位患者都一樣，都會盡全力救治的。” 薇薇聽著李醫生說得一字一頓擲地有聲，每個字都有很重的份量。目光也因心懷崇高的信仰而明亮清澈。知道這紅包是送不出去了，淚水模糊了視線，張張嘴想說什么，卻又覺得在這樣人面前任何語言都顯蒼白，只是用力的點點頭。 看著李醫生健步走入里間的手術室。原本不算高大的身材漸漸高大起來，薇薇的敬仰信賴從身體的每根神經傳導過來，聚攏堆積，很快形成了一座可以依靠的山。 有這樣的醫生，爸爸的病一定會好起來，她信心滿滿的想。 憔悴疲憊的臉上露出了幾日來少有的笑容。 …… 上善若水，黑龍江省哈爾濱市雙城區文聯作家協會會員。 +10我喜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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